人生基本上是一個解決問題的過程,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問對問題,很難找到令人滿意的答案。
最近遇到許多位膝蓋疼痛的個案,陸續都有問到這個問題。
在回答「做物理治療有沒有辦法讓膝蓋不痛」之前,我們先來分析一下這個問題為何需要存在,因為當一位膝蓋疼痛的人,物理治療的確是一個可以採取的治療方式,因此這個問句有點像繞著圈子原地打轉,本身就是已經答案。
既然這樣,大家心裡想問的,應該比較偏向下列的問題:
- 我做了物理治療,為什麼膝蓋還是痛?
- 物理治療要做幾次,膝蓋才會不痛?
通常「疼痛」是多數人尋求治療的動力,但大部分的人不知道的是,「疼痛」不一定代表「真的有問題」,「不痛」也不代表「真的好了」。
這個觀念非常重要,因此請大家默念三次:
「疼痛」不一定代表「真的有問題」,「不痛」也不代表「真的好了」。
「疼痛」不一定代表「真的有問題」,「不痛」也不代表「真的好了」。
「疼痛」不一定代表「真的有問題」,「不痛」也不代表「真的好了」。
如果沒有這個觀念,那麼就有可能會遇到以下情況:
- 覺得痛,但是做了一堆膝蓋檢查,看不出什麼問題。
- 不管是休息或是靠吃藥,膝蓋某段時間有比較不痛了,但是再隔一段時間,疼痛又復發了。
- 動了手術,術後追蹤穩定,但是疼痛一直沒有好。
上述這些情況,都會讓人越來越沮喪,問題解決不了,繞著圈子打轉,又慌又煩。
所以現在,我們直接來認識問題,慢慢練習把對的問題問出來,才有機會去解決它。
我們要用的,叫做撥洋蔥法,一路撥到核心去。
問題一:為什麼膝蓋會痛?
膝蓋會痛可歸因於幾種常見的起因:意外受傷、過度代償、過度使用/刻意訓練、姿勢排列不良。要先弄清楚自己到底佔了以上哪幾項。一般來說,如果疼痛歷史長,上述原因可能或多或少都有。例如,年輕時曾經意外撞傷右邊膝蓋,在傷癒期間不敢承重在右腳,導致左膝代償,休養一段時間後,雖然疼痛減緩,但潛意識已經記得這些代償習慣,例如重心都偏左腳,漸漸左膝因代償過多,開始累積出現疼痛、骨頭排列出現扭轉、有些肌肉變得僵硬、有些肌肉變得不好出力。
問題二:為什麼膝蓋好一段時間又痛起來?
疼痛會反覆發生,就代表「不是真的好了」。在不痛的期間,潛意識已經記得的代償習慣身體還是一直持續使用,這無關肌力強弱、無關肌肉是否柔軟,這是大腦已經養成不良習慣的問題。要改不是那麼容易。的確此時期,可能偶爾會感覺「無力」、「僵硬」,但若一味的做肌力鍛鍊、拉筋、滾筒放鬆等,的確可以暫時緩解這些不舒服,但是本末倒置。尤其是大腦陷在不良習慣中,以這個狀態去做鍛鍊,會更快速的累積惡性循環。
問題三:開刀有沒有用?
一個人是否需要手術,這是醫療問題,但同時也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。威脅生命的緊急情況除外,如果手術目的是「解決疼痛」,那麼要三思。如果膝蓋的問題,是因為大腦陷在不良習慣中,導致只要膝蓋參與的運動,例如走路、跑步、騎腳踏車等,都在累積對膝蓋組織的壓力,導致疼痛,那麼就算人工修好了膝蓋組織(不管是韌帶、半月板、軟骨,不管打的是玻尿酸、葡萄糖或是PRP),它們也扛不住一而再、再而三的不良習慣動作。
並不是說開刀沒有用,而是要理解手術的目的,應該放在結構的修復,而非單純是「解決疼痛」。以及在「來不及,只剩下開刀選項」之前,好好的自己負起責任,改一改自己的不良習慣。
當然有些人開完刀就不痛了,這很好。但也有很多人,開完刀還是痛,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還是痛。甚至有些手術是把會痛的部位釘起來,讓這個部位不要動就不會痛,結果導致其他鄰近部位代償更多,創造新的痛。手術造成的組織沾黏,這也是一個問題,很多人的迷思,對付沾黏就是把它揉開,越大力越有效,殊不知這只會適得其反。
問題四:物理治療有沒有用?
絕對有,但有幾個前提:
- 練得越勤通常會越難進步
- 進三步退兩步是常態
- 在錯的時間點開始練對的項目,還是沒效
儀器治療、徒手治療、運動治療是物理治療三大手段,但只有其中一種可以直接矯正大腦的不良習慣:運動治療。
儀器治療可以舒緩症狀、促進組織癒合,遇到技術厲害的物理治療師,可以比儀器更精緻的處理人體組織、鬆動沾黏、增加循環,也可以達到舒緩症狀、促進組織癒合的效果。遇到會教運動治療的物理治療師,甚至可以教你在練習動作訓練的同時,同時藉由精準的動作與發力技巧,同時鬆到到需要鬆到的組織,一石二鳥。
小孩才做選擇,大人通通都要:結合組織鬆動手法以及動作訓練,事半功倍。
如果只單押儀器治療或徒手治療,但逃避運動治療/動作訓練,很抱歉,做物理治療沒有辦法讓膝蓋真正的遠離疼痛。
除了一定要選入運動治療/動作訓練,執行細節也很關鍵。如果要矯正大腦的不良習慣,就應該要養成自己能發現自己動作是否出錯的能力。一味埋頭苦練,則練得越勤通常會越難進步。這會需要一定的耐心與毅力,並且要有進三步退兩步的勇氣,不能害怕犯錯,訓練當中犯錯是一定的,不能因為害怕做錯就不練習、不能總是依賴治療師幫忙看,在家裏練習時多嘗試自己錄影觀察自己,練習及時發現、有錯就改,不然就像騎腳踏車,永遠無法把輔助輪拿掉。
初期的練習,不要去追求肌力,這是很大的一個迷思,認為膝蓋痛就是肌肉衰弱,殊不知,最需要打造起來的能力叫做「矯正大腦的不良習慣」,如果自己都還無法控制自己做好動作,就去堆疊肌力,那就算鍛鍊得再多、就算肌力訓練的確是未來會需要的,但在錯的時間點練,只會離目標越來越遠。
問題五:物理治療怎麼做才有效?多久才會起效?
能夠「矯正大腦的不良習慣」的運動治療,叫做「動作控制訓練」。一般來說,訓練一個新動作直到內化自然需要8-12週。如果是學得較慢、缺乏自己能發現自己動作是否出錯的能力、疼痛累積歷史久的人,時間就非常不一定。
物理治療的效果,除了治療師,很大一部分取決於自己。但這絕對會是對自己最有價值的投資,如果希望脫離吃止痛藥、考慮開刀的循環,如果希望未來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身體、去很多地方旅遊,那麼這些訓練雖然辛苦、訓練中的進三步退兩步雖然偶爾令人沮喪、甚至有時需要先暫停原本喜歡的活動(例如爬山郊遊),只要擁有動作控制能力,就能擁有選擇。